怎样写一篇「男主把女主当替身,然后发现自己也是替身」的文?
《狭长眼》双替身已完结全文25000字左右
楔子
第一次遇见秦深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像记忆里桀骜得像狼的那个少年,单眼皮,狭长眼。
忍不住在意,却也没想过主动和他有什么联系,可是他好像也注意到了我。
顺理成章,我们在一起了。
但无人知晓。
所谓心动,不过是一场互相欺骗的骗局。
1.初遇
我很喜欢下雨天。
说来也很凑巧的。
也是在下雨天,我第一次遇见了秦深。
彼时,我正百般无聊的歪着伞,一会让细雨尽情地淋湿头发一会又嬉嬉笑笑的遮住。
「说了,跟她没关系。」
歪斜的伞被人轻微带过,男生好听的嗓音带着些许不耐,有人从我背后擦肩而过。
我撑直了伞,下意识偏头看去——入目是男生挺直的后背,打理有当的短发,蓝色卫衣。
看起来应该长得还不错。
我暗想。
也不知道是男生察觉了我看他的次数太多,还是他下意识不自觉的回头。
总之,秦深在细雨绵绵中回头了,露出他那张可以说惊为天人的帅哥皮相。
单眼皮,狭长眼,带着淡淡的痞气。
在细雨中朦胧成一幅泼墨写意的水墨画。
好家伙。
我直接愣住。果然长得不错,不,是很不错。
无意识的一眼,似乎停留了一瞬又似乎是过了很久。
等我再回过神,他已经微微颔首,就这样伞也没撑,淋着雨走远了。
帅哥,果然都很高冷。
2.再次遇见
第二次见秦深是在食堂。
室友落落拽着我的手,正满心选着该吃杂酱面还是吃牛肉粉。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是全部都要。」
我想起网上很火的那个梗,出言打趣着落落。
落落张牙舞爪的捏了捏拳头,「女人,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体重不过百啊!」
「反正吧,我两个都要,加牛肉混着吃。」我笑着躲避,拍言定下了结论。
「阿姨——」
「阿姨,麻烦要一份馄饨。」
身旁突然上前的男生先我一步插过了我的话。
声音很低沉很好听。
熟悉压过了尴尬,我转头看去,好的又遇见了那个高冷帅哥。
猝不及防的再次对视,他也有些怔愣,「抱歉。」
我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部长好!」旁边的落落激动地伸出了手打招呼。
男生愣了愣,然后看向落落,似乎在辨认落落是谁。
「你好。」
「秦深你在这啊。」
又来了一人,剃着极短的寸头,还染成了惹眼的金色,这本是很考验人的发型,但是因为他不差的五官,倒是还过得去眼。
那人哥俩好似的拦住秦深的肩,视线转向我们,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我脸上好似停留了几秒,随后也和我们打了招呼,「哎你们好。」
原来他叫秦深啊…这名字倒是,倒是很有小说男主的起名风范。我不合时宜的思绪飘远。
秦深。
情深。
飘着香气的馄饨端了上来。
秦深和那人礼貌告别。
等他们走后,我有些好奇的问落落:「那是你们部长?」落落大一加了志愿者协会,整周日都忙着出去参加活动,对此,我表示没啥兴趣,所以什么社团也没加。
「是啊,帅吧?」落落还在遥遥的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语气暗含兴奋与炫耀,「叫你当初和我一起加你不去,之前和你说过我们部长呀,秦深学长,特帅。」
是挺帅的,特别是眼睛,当他想要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大概那个人会产生他只看得到她一个人的错觉。
「大三金融系学长,不过听说好像有女朋友了。可惜可惜…」
后面落落还在惋惜地碎碎念,我无奈笑了笑。
3.聚餐
气温开始上升。
白昼在夏日的蝉鸣中慢慢拉长。
当我以为我和高冷帅哥只有那么短短两次却很奇妙缘分的相遇,不会再产生什么交集的时候。
我和秦深互加了微信。
说来话长,新学期开始,据说是为了调动社员积极性,落落参加的志愿者协会决定在周末晚上组织一次聚餐。
这本来与我没什么关系,但是落落看到我整日瘫在吊椅上追剧堕落,说什么也要拖着我一起去,美其名曰:青春不可虚度,要多多认识一些有趣的人。
当然,原话是:「你每天除了睡,就知道在宿舍宅着追剧,能不能出去走走啊?我的天!你真的白瞎了你这张初恋脸。」
我据理抗争:「不行。你们社团的聚餐,我去多不好。」
「反对无效。可以带家属,请问你愿意当我的小闺女还是当我的异卵姐妹?」
「我向组织申请当你爸爸。」
「受死!」
最后,落落同志一锤定音。
聚餐地点定在了大学城内小吃街的一家烤鱼店。
来的人很多,我穿着很早之前买的一条米色及膝碎花裙,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跟着落落在红木长桌右侧坐下。
很巧的是,对面就是秦深和上次见过的金色寸头。
「哎你们是上次在食堂的女生吧?又见面了呀~」金色寸头抬眼看见我们,惊讶了几秒,「对了我叫宋一天。」
「我叫黎落落,这位是我的室友,我拖她过来的。」落落坦然的介绍,「孟西。」
我跟着点头,「你好。」
「哈哈你们好,能和漂亮姐认识是我的荣幸。」
闲聊间,落落被逗得花枝乱颤。
一片喧闹中,我抬眼看了看对面一直没说话的秦深。
没成想,一眼望进了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眼里雾雾扰扰,让人辨不分明具体情绪。恍然间,感觉他在看着我,却又好像不是在看着我。
我飞快的收回了视线,遮掩性地垂下眼睑。
不经意再看,他已经低头看着手机。仿佛刚才一切都是错觉。
聚餐在美食与啤酒的烘托下炒至热点。
酒过几巡,还未脱离寒假氛围的大一新生吵着要和社团学长玩划拳,嚷嚷着干喝酒没意思。
酒桌划拳,也就是一个人拿着一瓶酒,围着桌子走一圈,跟每一个人都划拳比输赢,赢了对方喝,输了就自己自罚一杯。
秦深已经喝了几轮,似乎酒量还好,并没有什么明显表现。于是上了头的新生首当其冲对的就是自己上级的部长,各种怂恿部长先做个表率。
宋一天跳出来拦住:「你们这些皮娃儿喝酒了胆子大了啊,敢拿你们部长开涮。」
「没事。」
秦深站起来,拍了拍为自己挡酒的宋一天。拿起桌上的啤酒,启开倒满,泡沫溢出杯口,低眉随意一饮而尽。
姿态说不出的随性慵懒。
新生被自己部长这一系列操作直接帅到,大声嚎叫着部长威武。
狭长的眼微眯,秦深勾了勾唇,带着男生喝酒后特有的痞气,偏了偏头,「你们谁先来?」
我看呆了眼。
「卧槽卧槽,秦深学长也太帅了吧!」落落不住的在旁边惊叹。
气氛越炒越烈。
不少女生也加入了进来,与男生划拳比输赢玩得不亦乐乎。
我坐在位置上,抿着可乐看得开心。
正在这时。
耳边落下杯子触碰桌面的轻微响声,抬眼,是秦深狭长的双眼,眼神示意了下酒杯,「按照规矩,你是酒桌最后一个,来吗?」
手指紧了紧,我习惯性想拒绝,「我…」
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拦截。
「你是女生,不用你喝酒。」
「这样吧,比输赢,你赢了我喝;我赢了你把微信号给我。」
最后一句像是被他缠绕在舌尖上说出,温柔又带着目的明确的攻击性。
四周吵闹,只有那双眼眸在认真看着我。
「…好。」
睫毛颤颤,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结果是,我输了。
愿赌服输,我和秦深互加了微信。
4.邀约
落落知道秦深主动要了我的微信后,在宿舍里掐着我的脖子,宛如疯癫的失声大喊:「怎么会怎么会,你这个祸国妖精!」
最后,我只能以分享秦深微信号的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
秦深的微信头像是一片小小的叶子,看起来倒是简单的与他本人那晚明确攻击性的话语不太符合。
不过,发的验证消息倒是挺有个人风格。
就简简单单两个字——「秦深。」
我小心翼翼的点进去看过他的朋友圈,很简洁。不错,很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帅哥味道。
[下周二有篮球联谊赛,要一起来看吗?]
叮咚一声,叶子头像在手机屏幕里跳跃出来。
我看着消息,想了很久,还是打出了一个字,[好。]
周二的篮球赛是金融系学院与计算机学院共同举办的。
到那儿了我才知道,原来秦深说「一起来看」是真的字面上的一起来看。
穿着休闲服的男生斜倚在体育馆入口的栏杆处,手腕微微漏出,白皙又好看。
我稍稍愣神。
「来了?」
看到我来了。秦深直起身,将手上提着的零食与可乐递给我,「给你买的。位置在这,来。」语气随意而自然。
他侧身,绅士护着我坐到观众席的前排。
坐下后,转头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我下意识想说点什么,「你…」
「问我为什么不上场是吧?」
似乎早有所料,他伸手替我拧开袋子里的可乐,插上吸管,视线转移到篮球场,「不是说,一起来看篮球赛吗?」
「我以为,你说的是我看你打篮球赛。」
「笨。不这样说你怎么来呢。」他看我一眼,突然笑开,仿佛觉得这样骗到我很开心。
倒是没想到,秦深还有这么恶趣味的一面。
确实,很出乎意料。
中场休息。
计算机系暂时领先金融系10分。
球员下场换员。
秦深:「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看了看比分,我稳妥的开口:「努力一把,还是有机会的。」
他偏头笑笑,「这样啊,那就努力一把吧。」
我还在疑惑,秦深突然直身站起,与面前走来的球员交换了球服。
「?」
「啊又骗到你了,我还是想让你看我打篮球的。」
「对了,我想追你,不知道可不可以给个机会让我努力一把?」
上场之前,男生兜头套上宽大的球服,狭长的眼带着笑意,认真又自然地问。
我呆愣。
心里想着:果然,当秦深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确实会有他只看着你的错觉。
5.球赛
平心而论。
有些人确实是天生适合受人瞩目的。
哪怕穿着和别人款式颜色相同的球服,也耀眼得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他。
起跳,抢篮,传球。
投篮,进球,得分。
球在秦深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有条不紊地运转进篮。
比分渐渐拉了上来。
最后三十秒,秦深在三分线外,接到队友传球,转身却被对面两个人一左一右夹击,此时金融系与计算机系比分为35:36,这是决定胜负至关重要的一分,场上所有人都紧盯着这一球。
受氛围感染,我也暗中提了一口气。
场中,哪怕面对紧紧包围的两人,秦深也丝毫不显慌乱,狭长的眼微挑,转头似乎遥遥的看了一眼我的方向,极为好看的笑了笑。
然后,手下左右运球,似是要从右边突围,对面那两人慌忙拦截。结果却是虚晃一招,秦深后退几步,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竟在三分线外起跳投篮。
这是三分球。
篮球脱离男生的手掌,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咚——」
球进了。
全场愣住了,随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与此同时,「嘀——」裁判的哨铃响起。
比赛最后以金融系领先计算机系两分敲下定论,金融系获胜。
人群涌上场,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在为了集体的荣誉而尽情欢呼喜悦着。
我由衷的笑着,远远的看到秦深被一大堆男生包围住,嬉笑着欢呼庆祝。
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玻璃天窗折泄下来,金灿灿的,这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骄傲。
分别时,秦深突然将比赛获得的勋章塞给了我,神色淡淡,动作却不容拒绝。
很小巧的一个勋章,做成了篮球的模样。
「给你了。」
很简洁的话,没有过多的解释。男生扬了扬手,走远,挺直的背影在远处模糊成一点。
6.追求
秦深那天说的追求似乎并不是口头打趣。
他想办法弄到了我们的课表,开始每天等在我要上课的楼下,装作和我偶遇的样子,接送我上下课。
他每天给我发消息,很自然的朋友间的闲聊,看似随意,却三言两语间理清了我身旁的所有关系,到最后才发现,他早已潜移默化地渗入了我的交际圈。
他向落落了解了我的所有喜好,记在了备忘录上,会在某个吃完晚饭的傍晚,突然准备一支我喜欢的向日葵,偶尔的惊喜和浪漫,小小心机却不会让人感到尴尬。
他做这一切时都很自然,让我找不到借口拒绝。偶尔我鼓起勇气隐晦地暗示,他点头,第二天却换了更为体贴自然的方式。
「我会等。等你给我个机会,我想努力一把。」秦深这样说。
「一个帅哥,这样满心满意地对待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落落这样说。
落落不止一次这样的谴责我,语气带着浓浓的酸意。
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在某个瞬间,我总会突然凝视着秦深狭长漂亮的眼眸失神。
那双眼睛。
7.表白
四月底,是落落的生日。
对这喜庆日子,落落扬言她要大办寿宴,请客烧烤,好好犒劳自己,纪念一下她逝去的19岁时光。
事实上,是她最近减肥过度,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尝过肉是啥味了,某人想要借此释放自我,把她没吃的肉吃回来。虽然落落同志对此坚决不承认。
落落同时也叫上了秦深和宋一天。
「呜呜,肉好好吃。」落落嘴里塞着烤串,不断发出嘤嘤感叹。
我摇头失笑。
也不知道她减肥是为了折磨谁。
嘴里的肉还没咽下,落落又眼馋上了她才烤好的鸡腿,拍了拍旁边的宋一天,「哎哎,宋一天我的鸡腿好了,帮我拿下。」
宋一天认命的当工具人,佯装不满,「大,你都吃多少了啊。」
「哼。」
对面吵吵闹闹。
秦深低眉坐在我身旁,长手随意地拿起一根烤串,动作细致地用牙签扫下烤串上过多的辣椒面。
然后放进我的盘子,在一片烟火中,抬眼笑了笑,「女孩子不能吃太辣。」
那一瞬间,要说我没有心动吗?
将落的日暮里,好看的少年缓缓笑着,狭长的眼,满眼都是你。
心停了一拍,四下都寂静了。
……
返回学校的路上。
落落吃的十分满足,便开始琢磨着搞事。
到了东南门的分叉口。
落落突然停下脚步,抱着肚子叫唤:「啊不行等等,我吃太撑了,现在回宿舍也太早了。」转了转眼睛,强烈建议,「不如我们分两路走吧,顺便多走走消消食。」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落落一把拽着宋一天往南门走去,语气坚定,「宋一天,现在天太黑了。本给你一个护送我回宿舍的机会,走吧。」
「哎孟西,那你就和秦深学长一起走东门吧啊。」
步伐匆匆。
可怜宋一天一高大小伙,完全懵懵懂懂的被落落拖着走远。
我被逗笑了。
笑过之后,才恍然发觉现在只剩我和秦深两个人了。
幸好,秦深开口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东门吧。」
现在已经是九点多,路上的人不算多,只有少数几个开着手机夜跑的人。
我们静默的走在沥青路上。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踏过一截路灯洒下的橙黄光团,我正神游外天,计算着脚下长长的影子。
「孟西。」
秦深领先我一步,转身叫了我。
我抬头。
四周皆昏暗,仅他一人站在橙黄的灯光中,神情认真,却又好看的不像话。
男生喝了些酒,狭长的眼尾带着似乎被酒意晕染的微红。
心紧了紧。
他看向我,声音微哑,一字一句慢慢开口。
「虽然我不想逼你,但是好像,我发现…自己有些等不及了。」
校园的路灯下。
男生在认真地倾述着自己的情感。
「我现在很清醒。」
「我想问你,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
周遭都兀的安静下来。
有风徐徐吹过。
我盯着那双眼,呆愣了很久。
心停了一拍。
然后像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开始剧烈地,有力地跳动。
「扑通扑通——」
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看见在那双眼尾泛红、漂亮又狭长的眼中的自己,缓缓点了点头。
听见似乎不是我的声音,轻声答应着,「好。」
8.梦
我和秦深在一起了。
有点出乎意料,却又好像顺理成章。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片昏暗。
我看见了以前的我,站在远处,神情冷漠,
似轻描淡写地开口,「不行,我拒绝。」
话音落下。
心脏却猛然袭来一阵沉缓的阵痛。
我睁大眼,良久的茫然,才后知后觉地听见那人在不断轻轻呢喃,用着我从未见过的低声下气,「西西…」
「西西…」
闹钟响起。
我猛然惊醒,怔怔地看着落落手里提着还散发着热气的小笼包和豆浆,从门外走进来。
「哎醒了?这是某人的秦深托我给你带的早餐~」
秦深。
放空的思绪沉静下来。
我回过神,顶着落落调笑的目光,淡定自若道,「哦好。」
……
「你知不知道你这副闷声就把大帅哥给收下,还十分淡然的模样,真让人牙痒痒。」
课上,落落想了想,仍是气愤我这平静过头的反应,悄悄转过头忿忿道。
「那可是秦深学长哎?那么帅。」
我没理,在她书上点点老师要做笔记的地方,然后才说:「哦。」
落落成功被气到,安分下来。
换其他教室上课,下楼,不出意料的看到落落嘴里的那位大帅哥正静静等在门口。
下雨了。
秦深偏过头,痞气的狭长眼中含着笑意,「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为我的女朋友撑一次伞?」
落落一把把我推到秦深身前,答的比我还快,「有有有。秦深你快带她走,离我远点,忒气人了。」
秦深笑,也不询问,十分顺从地扶了下我有些踉跄的身体。
「走吧,女朋友?」
他轻揽着我的肩到伞下,小心护住,然后和落落礼貌告了别。
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清清脆脆的。
从见到秦深开始,我就一直处于恍恍惚惚的样子。
到了教室,他揉了揉我的头,温声道:「怎么了今天这是?魂不守舍的。」
我抬眼直直的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还是装作无事发生。对着他狭长的眼笑了笑,「没有,有点没睡好。」
「那好吧,好好上课。」
我点头答应。
离别时,再次看了眼他的眼,那里,满是我的身影。
9.他看着我的样子
秦深作为一个男朋友,自然是很好的。
称赞一句三好男友也不为过。我已经渐渐想不起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周身散发的冷漠与痞气,那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谈了恋爱后,秦深对我说不出的温柔。
我想不到的事,没注意的细节,他全部替我记着,耐心又细致地为我做好要做的一切事情。
那双狭长的眼里,仿佛全是我。
知道我们的每一个人也都在说,天啊你们感情也太好了吧,秦深对你真好。
我们,好像成了众人眼中的模范情侣。
但似乎也只有我知道。
有个莫名想法正如飘飘落落的雪花,蒙落心头,直至将我覆盖。
荒谬得像笑话。
秦深,在透过我看谁?
氛围很好的时候,秦深不止一次地说过。
他喜欢我穿碎花裙,最好是白色的,很美好。
他喜欢我的长发。
他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
一字一句,不像是在表达着喜欢,更像是,在看着我的模样描述着某一个人。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炙热又专注。
第一次注意到这点,是在某个晚上。
那天,秦深出去喝了酒,并没有告诉我。
直到他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手机叮铃作响。当时我正在洗澡,急忙套了睡裙,出来接了电话才知道他正在宿舍楼下,他想要见我。
秦深喝醉了。
那双狭长的眼发着红,眼神飘忽地盯着旁边的花坛。
他还没有在我面前喝到这么醉过。
「秦深。」
我叫了他。
他抬头,一眼看到了我。
发红的双眼好像突然有了亮光,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很紧,带着浓厚的酒气。
紧贴着的胸膛里是扑通扑通的心跳。
我下意识挣了挣这个过于窒息的怀抱,却被更用力的抱住,他不愿意放手。
「我真的…」
耳畔触上温热,我听见他又低又模糊的说:「…我真的,好想你。」
极慢地眨了下眼,我不再挣扎。
这天晚上。
他抱着我,说很想我。
这本是温情的话。
但我却从脚底缓缓升起一阵恍然感。
指尖冰凉。
好像都解释通了。
他看着我的样子。
原来。
就是我看着他的样子。
10.孟氓
我算不上清白。
不过也是一个卑劣的人。
每次看着秦深时,也并不是在看着他。
他那双狭长的眼。
是最像孟氓的地方。
每次对上我都会失神很久,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一双眼睛。
看着我的时候,就好像,孟氓在看着我。
孟氓。
是我求而不得,又不敢得到的人。
他是我弟。
有着远缘亲属关系的弟弟。
这一层关系联系了我和他,却也分隔了我和他。
因此,高考那时孟氓对我的表白,让我惊慌不已。
内心的背德感压下来,我只能强装着镇定,不顾少年发红的眼角,轻描淡写地否定了他对我的喜欢,冷漠开口,「不行,我拒绝。」
哪怕他低声乞求,我也咬着牙没有松口。
可我没想到。
再然后,便是孟氓主动和他爸妈说他要出国。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
就连做梦,我也再没梦见过他。
孟氓这人,狠起来是真的不给别人留一点退路。
我在后悔。
我知道。
那个会为我跑遍大街小巷给我买老冰棍的人,那个会把我惹生气后悄悄送我向日葵的人,那个扬着头痞气地说要一直保护我的人。
我的记忆里,陪伴我度过的日日夜夜里都是他,那个眨着狭长眼睛的少年,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怎么能不喜欢呢?
可是我不敢啊。我不敢用少年的前程来赌,不敢让少年背上悖德的骂名,到最后,我不确定少年到底会不会后悔。
一步步退缩。
我回避着孟氓的喜欢,捂住耳朵缩回了我的龟壳。
接受秦深,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对。
可是我太想他了,我想要每天都能看到那双眼。那双像极了孟氓的眼。
那天晚上。
校园的路灯下,秦深微红着眼对我表白的模样,竟像极了高考那时孟氓的模样。
心脏在重重跳动,哑然间,我被内心的恶意蛊惑,竟恍恍惚惚的点了头。
一步行错。
秦深成了孟氓的替身。
而我,也成了不知名谁的替身。
11.替身
那天晚上。
我恍恍惚惚地回了寝室,连落落后来在床上探头叫我也没听见。
秦深不过也是在透过我看着别人。说实话,我心里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我和秦深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
只有我知道,有些东西在那个夜晚里都不一样了。
我看着他的眼时。
终于,也只能看见那个少年了。
秦深喜欢静静地看着我笑,摸着我的头发,神色温柔,「我女朋友笑起来果然很好看。」
而我看着他的眼,扬起嘴角,也不否认,「我也觉得你的眼睛看起来很好看。」
我们互相说着动听的情话,像每一对陷入热恋的情侣一样,眼里满是对方。
记忆里。
那个在下雨天里第一次相遇的我们,到现在,竟然恍然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黑夜落下。
我们蒙着眼,悄悄对着对方最相似的地方,述说着思念。
……
后来有一天。
很偶然的,我第一次听见了叶依然的名字。
三俩朋友小聚上,不知道谁突然开了口,「我听说,叶依然最近要回国了欸…」
话音还没落下,就立马被身边的人使着眼色撞了撞肩。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那个人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我和秦深的方向,神情突然收敛,有些僵硬得不自然。
准确来说,看的是秦深。
叶依然。
这个名字出现在别人口中的时候。
秦深正玩着我的头发,他最近迷上了把我披着的长发绕在手指上,然后又小孩子玩闹似的一下松开。每见我瞪他一眼,都能抿唇笑得开心,满满的少年感。
那一时间,我很轻微地感受到秦深缠着我头发的手紧了一秒,再感觉又好像并没有。
然后,便是秦深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哦那是谁?」
其实也不一定在和他说。
但秦深还是欲盖弥彰地回答了。
他收回手,没再玩我的头发,拿了一杯酒在手里把玩,却没喝。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走神。
就像那句话说的:
假装不在意,其实就是心里还是很在意。
我想。
我应该就是那个秦深听到还要装作不在意、那个叫做叶依然的女孩子的替身。
…
再后来。
我还是知道了一些关于秦深和叶依然的事。
秦深和叶依然是青梅竹马。两家的关系多年很好,他们两人从小陪伴到大,也从小竞争到大,亦敌亦友,势均力敌。
认识他们的朋友从来没想过,两个那么骄傲的人后来会在一起,分分和和,还扯出了那么多引人唏嘘的纠葛。
他们在一起,是叶依然主动追求的。
在秦深一次生日时,叶依然出其不意地谋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表白。
那个晚上。在摆着的爱心蜡烛中,平日骄傲的女孩子捧着玫瑰花,张嘴只是一句简短的我喜欢你。
叶依然这人,哪怕是在表白,也保持着自己独有的矜持,不肯多说一句话。
那时候见证了表白的人都在想:哪个人会这么表白的啊,而且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谁知道会不会是整蛊之类的。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秦深点了头。
谁也没想到,秦深,就那么轻易地,把心交在了那个女孩子的手里。
故事的结局:
是叶依然为了留学的机会,毅然选择了出国,和秦深提了分手。
而秦深,应了他的名字,情深一片,却半点挽留不住她。
12.饮鸩止渴
那天聚会以后。
秦深越发对我好了,每次无意间的回头,他都在很专注地看着我。
有一次,秦深看着我,好似只是随口地提了句,「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穿碎花裙了。」
我觉得,大概他也察觉到了我的某些变化。
但我没太大反应,只是笑着反问,「突然很喜欢。怎么?不好看么?」
「好看。」
每次穿着碎花裙去见秦深,我能看到他狭长的眼眸下意识地亮了亮。
亮亮的眼,更像孟氓了。
所以,我喜欢穿上了碎花裙,哪怕是作为另一个人的替身。
只要能看见孟氓。
偶尔的时间里,我会看着秦深的眼,为自己卑劣的行为感到深深厌烦。而在下一秒,又没三观地想,这样做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心里清楚又嘲讽地意识到。
我和秦深,不过都是在各取所需。
秦深眼里的我,是个怎么样的存在,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了。
更多的时间里,反而我都很想孟氓。
我想那个狠起来再也不见我的少年。
想我转身离开时,少年那一声声卑微又脆弱的呢喃,「西西…」
那不该是孟氓的模样,骄傲和自尊都放在我的手里随我捉弄。
可是,我再也弥补不了了,就连再想看他一眼都不能。
很多次。
哪怕在看着秦深那双狭长的眼,我还是很想孟氓。
心里有股莫名的烦躁慢慢升起来。
我知道,饮鸩止渴,终于还是不能太过长久的。
而且。
随着叶依然被别人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多。
秦深也有些不一样了。
叶依然。
她是真的要回来了。
13.他回来了
学校放了三天的端午节假期。
放假那天。
落落在寝室里收拾着行李,问我,「这次放假你怎么想的?还是不回家?」
落落知道我平时放假,基本都不会回家。但她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不想回去,只不过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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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梯数:8
车位数:196
华腾大厦权属北京化工集团所有,是以办公为主,商业为辅的5A高档智能型甲级写字楼。大厦占地面积10349.27平米,总建筑面积41676.34平米,建筑高度98米,大厦为主裙楼连体建筑,主楼地上26层,裙楼地上4层,地下3层。大厦建筑外型为帝国大厦造型,外立面采用通体绿色玻璃幕墙,挺拔俊秀;大堂为三层挑空设计,配以高档石材装饰,雍容华贵;庭院超大面积绿化植被,创造绿色办公环境。华腾大厦已成为东南三环路沿线标志性建筑。位于劲松商圈核心区域,周边商务氛围浓厚,商圈发展成熟,楼内配套:民生银行、上岛咖啡、打边炉等。位于B1层的多功能会议厅具有互联网实施传输设备,可提供网络会议,自动化办公会议、洽谈、发布会及26层总裁俱乐部等服务项目。
这就是小编今天介绍的华腾大厦写字楼信息。
有没有知道北京各大写字楼物业电话的?
北京大兴区[合生me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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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基本信息
行政归属:北京市大兴区
项目开发:北京合亦盛景置业有限公司
占地面积:5.68万平米
建筑面积:20.8万平米
产权年限:70年纯商品房
产品类型:小高层和高层
社区规模:社区共1436户
项目总高:10层到15层
产品层高:层高2.95米
拿地时间:2021年1月份
开盘时间:2021年7月25日
交房时间:预计2024年
交房标准:精装进行交付
面积区间:52平米到120平米
户型格局:一居室到四居室
产品单价:6万到6.5万/平米
总价区间:330万到800万左右
梯户比例:一梯两户/两梯两户/两梯四户
物业管理:开发商自持物业管理
物管费用:5.8元/平米/月
车位配比:1:1.3(共1872个)
供水供电:民水民电
供暖方式:集中供暖
绿化率:30%
容积率:2.34
交通:8号线德茂站200米,S6号线,T4有轨电车,南五环、南四环
公园:南海子公园、旧宫公园、瀛海中心公园、足球主题体育公园
商业:大族广场,宝力广场等商业,创意生活场、国瑞金街、爱琴海购物公园,规划一街之隔南投公司12万平米的商业用地
学校:项目往北1公里大兴德茂学校东校区、紧邻小区西侧12班公立幼儿园,旧宫德茂幼儿园,旧宫镇第二中学小学,德茂小学,另有2.1公顷的规划优质教育用地在项目西侧一路之隔
医疗:红星医院,北京航天总医院、天坛医院(新址)、亦庄最大的全科三甲医院北京同仁医院直属院区,亦庄医院,旧宫医院等。项目南侧规划为北京市大兴区中西医结合医院(三级医院)
项目配套信息
区域规划:北京南中轴、生态绿心区、南中轴核心板块、领潮人居典范、加快南中轴地区的规划建设是大南苑复兴的重要举措、也是推进北京城市南北地区均衡发展极具重要性的具体抓手、合生me悦在这片孕育城市未来新生的热土之上、定制潮范人居样本
交通配套:紧邻南五环、驾车约3分钟即达、约6分钟即达四环、约25分钟即可到达大兴国际机场、东侧约200米即地铁8号线德茂站、地铁11站到前门、13条地铁线接驳换乘、瞬时直达北京各核心区
教育配套:12年全龄优质教育、2.1公顷的规划教育用地、约4km即至旧宫镇第一中心幼儿园、旧宫中学、旧宫实验小学、旧宫第一中心小学、约1km即至德茂中学、德茂幼儿园、旧宫镇第二中心小学
环境配套:紧邻北京最大的湿地公园—南海子公园、目前整个公园规划总面积约11.65平方公里、相当于4个颐和园2个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周边更有14座公园环绕、围合城南低密生态住区、丰沛鲜氧环绕、生活回归自然本源
医疗配套:约2km至旧宫医院、约2.5km至中西医结合医院、约3km至红星医院、北京航天总医院
产品卖点:精致现代主义建筑美学、踞守北京南中轴、五环旁稀缺小户型、紧邻地铁8号线德茂站、坐拥亚洲最大湿地公园--南海子公园、约1000㎡专属智慧共享空间即住即享、AI新生代、5G互联体验极致智能化智慧社区、创新365X24无节假日全时服务响应、24小时管家服务响应、15分钟日常维修响应、5分钟紧急事件响应、3秒消防响应、专属定制化私人服务等多维尊崇服务
商业配套:家门口的3km醇熟生活圈、约54.8万㎡旧宫商圈、集餐饮、商业、娱乐于一体、北京九大潜力商圈之一、板块内12万㎡金融商业规划、与项目一街之隔、引领京城潮流生活新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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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写一篇「男主把女主当替身,然后发现自己也是替身」的文?
(完结)和宴时离婚后,某次宴会再遇,他挽着白月光初恋,我牵着小狼狗新欢。
宴时看着酷似他的小狼狗,自恋道:“你果然忘不掉我。”
我好笑地问:“你不知道你和我的初恋长得很像?”
宴时的脸色登时阴云密布。
三年婚姻,宴时把我当成他的白月光初恋的替身。
直至现在他才知道,他同样是一个替身。
《如旧》粱西野vs姜晚
1
“我们离婚吧。”
说这句话时,我正坐在宴时的怀里。
我们之间的距离,负十八厘米。
月光从窗子悄悄溜进,今晚的他依旧很专注。
三年婚姻,这是我和他唯一合拍的事情。
床上我们坦诚相对肆意纵情,下了床,我们各过各的毫不相干。
“理由。”他一贯惜字如金。
我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无意,这是一具完美的肉体。
宽肩窄腰,身体线条流畅,没有刻意贲发的肌肉,却处处坚硬充满力量。
“腻了。”我多少有点口是心非。
虽然有些羞耻,我却不得不承认。
我不爱他,但我还是挺喜欢他的身体的。
宴时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许是男人在这件事上都比较在意,宴时也不能免俗。
我说腻了,他就暗暗较劲折腾我。
“还有完没完?”我有些招架不住。
“站好最后一天岗。”
“……”
完事后,我打趣他:“这样我们的结局也算很美好了。”
宴时没搭理我,径直去了洗手间。
我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雪景发呆。
和宴时的婚姻,是我父亲的一个阴谋。
三年前,为了傍上宴时这棵大树,在一次招待酒会后,我父亲把我当礼物送进宴时的房间。
我是不大愿意的。
可那时我的父亲已经把他的小情人接进家,对外称是保姆,暗地里却是他的小老婆。
我妈宁愿受辱,死活不肯离婚。
她哭着求我:“晚晚,你就听你爸爸的,争气点,不要让你爸爸觉得我们母女毫无用处。”
“我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了,不想临死了却没名没分,我不能和他离婚。”
我可怜她,再一次妥协了。
那晚,宴时喝多了,醉眼朦胧看我。
他的眼神里,有刹那的惊喜。
“过来。”
成年人的夜晚,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第二天醒来,他恢复了往常清冷矜贵的模样。
问我:“你要什么?”
我想起母亲的叮嘱,半开玩笑道:“娶我。”
其实我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不过是一夜的露水情缘,宴时有太多可以打发我的东西。
比如钱,再比如给我父亲一些合作资源。
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好。”
我愣了愣:“其实你不用对我负责的。”
“找个时间,我们把证领一下。”
“你认真的?”
“我不爱你,现在以后都不会。你考虑清楚再来找我。”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接近他,也不是因为爱。
扯平了。
我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就这样,我们领了结婚证。
他对我提出的唯一要求:隐婚。
我欣然同意。
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了结局。
所以并不在乎形式。
除了双方父母和少数亲友,我们的婚姻再无人知晓。
就像我和宴时的这三年,安静隐秘得悄无声息。
开始时没人欢喜,结束时,亦没人伤感。
2
第二天我留下离婚协议书,收拾东西离开。
经纪人皱漾带着小助理来接我。
见到我脚边伶仃的几个行李箱,小助理讶然:“晚姐,你就这点东西?”
在她看来,女明星就该拥有超一百平衣帽间,里面装满了闪闪发光的礼服水晶鞋限量款包包。
皱漾也在一旁吐槽:“你好歹也算是个女明星,这行头也忒寒酸了。”
“我嫌麻烦。”我钻进车内,顺手把暖气调到最高。
我怕冷,最讨厌冬天。
“再说了,我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穿得再漂亮也没用。”
皱漾翻了一个白眼:“那也是因为你不争气。”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继续数落我。
“你说你,跟了宴先生三年,但凡你主动点,要什么资源他没有?”
“偏偏你这么不上进,白白错过了一个金大腿。”
我认真听她说,顺便表示赞同。
皱漾更气了,“我指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惩罚我这辈子来给你当牛做马。”
我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虚心接受。
“其实火了未必是件好事,反正我也不缺钱。”
皱漾骂我:“你这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救了。”
“别生气了。”我好脾气地哄她:“走,我带你非三亚,来一场豪华度假。”
“你刚离婚就去嗨皮,这是值得庆祝的事?”
“那倒也不是。”
我就是想找个暖和的地方窝着,过完这个冬天。
这和离不离婚,没多大的关系。
皱漾问我:“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我认真地想了想,笑道:“是有那么一点的。”
“哪一点?”
“身材棒,体力好,持久度强。”
皱漾拍了我一掌,羞耻道:“你这个不正经的女人。”
“可以走了。”小助理和司机把我的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
我撑着下巴看向窗外,最后看了眼住了三年的婚房。
这座别墅在半山腰,每一年下雪时,屋前屋后都堆满厚厚的积雪。
宴时很喜欢这里的雪景。
喜欢到每一次和我做—爱都要开着窗帘。
我取笑他变态,要是被了,我们就会成为某个AV男女主角。
他反唇相讥:“那正好,反正你缺少一部代表作。”
车子在绕山公路上迂回,我有点犯困。
小助理八卦地问我:“晚姐,你怎么突然离婚了?”
我迷迷糊糊中回了一句:“程霜思喜欢下雪天,而我最讨厌冬天了。”
“啊?”小助理听不明白。
我闭着眼睛,没解释。
脑海里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思绪。
我和宴时领证后,第一次拜见他的父母。
他的母亲不太喜欢我,她带着鄙夷的目光审视了我一遍。
说了句:“除了这张脸相似,你比程霜思差远了。”
我也是这时才知道,宴时娶我的真正目的,是因为我像极了他的白月光。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眼里的惊喜,也是这个原因。
当然,他喜欢和我做—爱,不是因为我身娇体软,是因为看着我的脸,他会有兴致。
我是一个替身,程霜思的替身。
在很长时间,我是一个十分自觉的替身。
我完美地遵从“三从四德”。
从不提要求,从不打扰他,从不干涩他的生活。
至于四德,就是什么都不管就得。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不能完美扮演好替身的角色。
我不能像程霜思那样喜欢下雪天,也不能和宴时那样喜欢看着雪景做双人运动。
风险太大,我还要脸。
所以,我要离婚。
3
度假的第三天,我突然上了热搜。
小助理拿着手机激动地和我分享:“晚姐,快看,你上热搜了耶。”
我正坐在泳池边的长椅上看书,听见她的话凑过去看了一眼。
标题让我有点上头。
【女星姜晚认爱!!!与猛男海上亲昵调情】
配图是昨日我穿着性感泳衣冲浪的照片,在我的身边,是一个同样穿得很性感的肌肉猛男,他扶着我的腰,动作亲密。
猛男是我的教练,昨天冲浪时我差点跌倒,他好心扶了我一把。
拍照的人角度抓得好,照片看过去,的确香艳得引人遐想。
“这记者是从港区请来的?”我转头问一旁的皱漾。
皱漾耸肩:“我哪知道。”
“别装了。”我无情拆穿她:“记者是找来跟拍的,热搜是花钱买来的。”
身为一个多年小透明糊咖,我深知自己几斤几两。
皱漾见装不下去,摊牌了。
“这是温总的安排,意思是让你刷刷存在感。”
我表示不相信:“他就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也不怪我不相信,我的老板温则言是业内出了名的抠搜。
作为他手底下的艺人,必须具备的一个技能——自力更生!
在娱乐圈生存靠勇气,出头全靠运气。
要公司出钱买资源买通稿,没门。
我一直认为,温则言和他的公司能活到今天,上辈子估计积了不少德。
皱漾点头同意:“我也有点不相信,不过钱真是温总出的。”
“那他肯定是抽风了。”
“他昨天给我打电话和我长谈,说是公司准备力捧你,一定会不计成本把你打造起来。”
我再看了眼惨不忍睹的热搜标题,“他这是要把我往艳星的方向打造?”
“也不是啦,就是你实在没什么可以做文章,就只能这样了。”
说着,皱漾开始语重心长地劝我:“所以你要争气点,努力营业做出成绩。”
“我尽量。”
“你敷衍我……”
我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一个懒腰。
“你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我有点馋酒店后巷哪家奶茶店的“椰蓉奶盖”,起身离开。
身后,小助理看到我放在长椅上的书,惊呼道:“《银瓶梅风流录》,晚姐你竟然看小黄—书!”
皱漾略暴:“不堪入目,我怎么带了这么一个倒霉玩意儿。”
——
我低头舔着奶盖慢悠悠从奶茶店出来,阳光正好。
突然,一阵巨大的力道撞过来,我手中的奶盖直接掉在地上。
还没等我心疼刚舔了一口的奶盖,就被人拽着手腕拖进巷子。
我心想,不会吧,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要劫色?
“姐姐,壁咚我!”耳畔响起少年清脆急切的声音。
我抬头看过去,少年个子很高,身板挺拔仪态极好,面容被黑口罩和墨镜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样子。
见我没动作,少年急不可耐地抓着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摆出一种我正在壁咚他的姿势。
说实话,我有些震惊。
“现在的年轻人玩得这么开?”求着人壁咚他。
为了配合我身高,少年稍稍弯着腿。
“姐姐,求求了,帮帮忙。”少年的唇凑到我的耳边。
他的语调有点软,我的耳根有点痒。
我闻见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帮什么?”
“有人在追我。”
巷子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少年的双手紧张地扶在我的腰上。
我扭头看去,一群女孩着急地跑过来,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狂热粉丝?”
少年点头:“嗯,我是偷跑出来的,要是引起骚动的话,我的经纪人得打死我。”
我寻思着这得多大的咖,才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少年如惴惴不安的小白兔,可怜兮兮道:“姐姐,你别出声,不然我就惨了。”
我入行十年,秉着照顾后辈的原则,就由着他了。
他的粉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偶像正是巷子里壁咚在一起的男女中的男主角。
张望了一圈后,迅速朝着前面追了过去。
脚步声逐渐远了。
“行了,人走了。”
少年站直身体,探头看了眼巷子口,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松了一口气。
他乖巧道谢:“谢谢姐姐。”
我惦记着再买一份奶盖,摆摆手转身就走。
走出几米远,听见少年在叫我。
“姐姐。”
我回头问他:“还有事?”
少年的手指勾着墨镜往下推,露出一双飞扬的桃花眼。
眸底潋滟着坏笑。
“姐姐的腰,好细。”
4
回到酒店,我和皱漾说起少年,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骚的吗?”
皱漾白了我一眼:“你才几岁啊,说话老气横秋的。”
“27了。”
“时间过得真快。”皱漾掰着手指头计算,说:“我记得刚带你的时候,你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转眼都过去十二年了。”
“是挺快的。”我十五岁入行,一直都是皱漾带的。
“诶,越想越觉得你没出息。”皱漾一脸嫌弃
我笑着附和:“你说得没错,难为你还没放弃我。”
皱漾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逮着机会就要挤兑嫌弃她,但她对我比谁都要上心。
“你知道就好,别老和么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这次回去,给我支棱起来。”
“都听你的。”我舔着奶盖,甜腻绕在舌尖,满足地笑眯眼睛。
见我这么乖巧,皱漾暂时放过我,没再继续吐槽。
转而问道:“你给我说说,那个孩子长什么样?”
“我哪知道,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他的粉丝厉害,都那样了还能认出他。”
“我大概猜出来是谁了。”
我惊奇地挑眉:“这都能猜出来?”
“粱西野,这两天他在这开演唱会。”
“哦,不认识。”我兴趣不大。
一旁的小助理插话:“晚姐,粱西野你都不知道?”
她掏出手机翻出粱西野的资料,“他现在可红了,我身边好多姐妹都是他的粉丝。”
“那你为什么不是?”
小助理表忠心:“我永远是晚姐你的真爱粉,长城不倒,我不倒。”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小嘴挺甜。”
“嘿嘿。”
皱漾悠悠说道:“粱西野算是内娱近两年少有的好苗子,长得好,专业技能拉满,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他的未来超乎想象。”
难得皱漾这么卖力夸一个人,我拿过小助理的手机:“我看看。”
顺手点开他的照片。
放大的照片里,少年白衬黑长裤站在舞台上,身板修直嘴角含笑,灯光迷离,他伫立成画。
我盯着照片,长久发呆。
“发什么呆?”皱漾好奇地凑过来。
看到我正在看的照片,她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把手机拿回去。
“别看了,走,吃饭去。”
我把空了的杯子丢进垃圾桶,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想睡觉,晚饭就不吃了。”
“你是不是……”皱漾欲言又止。
我微笑看着她,等着继续说下去。
皱漾叹了口气,拉上小助理离开。
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我听见她说:“人啊,就是不能太念旧。”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念旧吗?
我不想承认。
从未时常挂念,只是偶然间想起来罢了。
5
半夜,我被饿醒了。
抓起手机给小助理发消息:“想不想去喝酒?”
夜猫子小助理秒回:“晚姐,大半夜的去哪儿喝呀?”
“我白天都踩点了,楼下有家酒吧,环境不错。”
“皱漾姐不让你喝酒。”
“你不说我不说,她不会知道的。”
小助理:“……”
十分钟后,我和小助理出现在酒吧。
小助理拿出口罩,“晚姐,把口罩带上。”
“不用了,我这么糊,没人认识我。”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有点小兴奋。
这两年皱漾看得紧,我基本就没到过酒吧。
我点了店里过半的酒类,打算逐个尝一遍。
“晚姐,我也要喝。”
“小孩子喝什么酒,吃零食。”我把果盘推到她跟前。
小助理吐槽道:“你就是护食,见着酒两眼发光。”
我没反驳,搓了搓手挑了一杯开始喝。
中途我起身去洗手间,小助理见我走路摇摇晃晃,不放心地问:“晚姐,你喝醉了,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不服气,回头瞪她:“我酒量好着呢,怎么可能会醉!”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
我很满意,站在走廊里努力分清男女洗手间。
还没等我弄清楚,后背被一阵力道撞了一下,我站不稳,跌跌撞撞冲进男洗手间。
“啪嗒”一声,我的脸贴上墙壁,鼻子的疼痛感使我清醒了许多。
“唔。”我痛苦地捂着鼻子,想要回头去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撞的我。
嘴巴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嘘,别出声。”
我一个激灵,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少年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把我连推带抱进了一个隔间。
他的呼吸离我的脸颊很近:“有人在追我。”
我悟了,是粱西野!
想说话,奈何嘴巴被他捂着,只能像一条沙丁鱼被他和墙壁夹在中间。
洗手间门口有说话声传来,我察觉到紧贴着我的少年有些紧张,一时心软,没动。
“人呢?”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是不是在洗手间里?”男人底气不足,“高总,你等等,我进去找找。”
很快,脚步声在隔间外停下,门被敲响。
“西野,你在里面吗?”男人试探地询问:“高总来了,你要是在里面赶紧出来。”
我听见少年低声说了两个字:“完了。”
“西野。”男人还在叫。
我拍了拍少年捂着我的手,示意他放开我。
粱西野打算放弃挣扎了,放开我后小声道歉:“对不起了。”
看在他这一声对不起的份上,我打算再救他一回。
我对着门外说道:“大哥,我不叫西野,别敲了。”
男人没料到里面是女人,他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认错人了。”
很快,逐个检查完隔间的男人离开了,我听见他被女人训斥:“看个人都看不好,他要是惹出什么篓子,你就给我滚蛋。”
好凶,难怪粱西野这么怕她。
“姐姐?”少年的脸从我的肩后凑过来,微挑的尾音有些撩人。
他的距离太近,我转不过身,侧着脸白了他一眼。
“又偷偷跑出来玩了?”
这个顶流有点叛逆!
粱西野勾唇坏笑:“怎么每一次都被姐姐逮到?”
我的鼻子还疼着,没好气地说:“我是你的命中克星!”
“我想也是。”少年的语气多少有些暧昧。
我受不了,伸手推开他,“是你个头,你才是我的克星,我的鼻子差点被你撞歪。”
粱西野附身靠近我,好看的桃花眼盯着我看。
“没歪。”他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纯良:“至少证明,姐姐的鼻子是真的。”
他说话时,气息轻飘飘扑倒我的脸上,有点痒。
“废话,我全身上下都是真的。”酒精有点上头了,我有些扛不住,“你现在安全了,出去。”
“是吗?”粱西野非但不走,还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
“我怎么就有点不相信呢。”他的眼睛直勾勾的,肆意毫不遮掩。
换做是其他人,我指定是觉得猥琐的,可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让我讨厌的东西。
我问他:“那怎么样你才相信?”
“除非……”少年越靠越近,再一次把我按回墙上。
他的手撩着我的发丝撑在墙上,俯头和我平视,嘴角漾着痞笑。
“除非,我亲自验证一下。”
6
我这是被他调戏了?
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的少年,我弯了弯唇:“几岁了?”
“再过几天就二十了。”说着,他挺了挺身板,补充道:“不小了。”
我眯着眼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觑笑问:“哪儿不小?”
粱西野似听懂了,耳根子瞬间就红了一个度,低声骂我:“姐姐,你不正经。”
他好一阵害羞,我差点就以为他是个纯洁的孩子。
谁知道一歪头,唇凑在我的耳畔,坏坏地低语:“确实不小,姐姐要不要试试?”
我生理性一抖,现在的弟弟太会玩。
酒劲上来,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垂头点烟,问他:“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爱情不分年龄。”
“爱情?”我乐了,背靠在墙壁上仰头看他,“你说我和你?”
粱西野很认真地点头:“一见钟情的人,要不是爱情,那是什么?”
这话到耳中,我莫名心头一热。
似乎很多年前,也有人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
年少时的我们,根本不明白培养感情这个定义,总觉得一见钟情就是爱情的起点。
看一眼就心动的人啊,常常肆意的霸占着我们整个青春。
我也曾有过那样的年少,只是现在想起来,只剩下一腔心酸。
“可惜了。”我朝着他的脸吐出一口薄烟,“姐姐我只相信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四个字,有太多隐晦的含义,粱西野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耳垂红得滴血。
声音细若蚊语:“只要姐姐喜欢,我可以!”
“……”我侧过头,嗤笑道:“小小年纪别这么豪放,肾要省着点用。”
粱西野邪气地扯唇:“为了姐姐,我愿意破罐子破摔。”
我承认,弟弟很会撩。
看着他这张脸,我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痒。
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把萌生出的那点暧昧火苗,无声掐死。
“走了。”我掐了烟,拿开他拦在身畔的手,推门离开。
人刚走出隔间,手就被他从后面拉住,“你喝了酒,我送你。”
我侧头垂眼看着我们交缠在一起的手,微微被晃了一下眼睛,好像确实有点醉了。
“我的助理在外面。”
我用了用力想抽回手,谁知道他反而往后拉扯,我醉意上头,背对着他靠进他怀里。
“姐姐,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我送你吧。”他夹着坏笑的声音就在耳边。
送我回酒店意味着什么?
成年人的夜晚,发生的故事都是带颜色的。
我趣味地笑了笑,推开他走了。
7
小助理拿着我的口罩帽子迎上来,闻见我身上的烟味,秀气的眉皱了起来:“你是不是偷偷抽烟了?”
我微微一笑打算蒙混过关。
“晚姐,皱漾姐说了,不许和酒不许抽烟,你都忘了吗?”小助理亦步亦趋跟着我,絮絮叨叨。
“记得记得。”我敷衍地回答,心想下次还敢。
电梯缓缓上行,到了我房间门口,小助理还在不屈不挠地教育我。
我扶着门把手驻足,刚想和她说晚安,余光扫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影,话一下子便哽住了。
长长的走廊亮着昏黄的暖调落地灯,粱西野步伐闲适走来,少年长手长脚,意气悄然飞扬。
我还没回过神,他已经走到跟前。
“追到这来了?”我有点惊诧。
粱西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拿出一张房卡,刷开对面的房门。
临进房间前一秒,他侧着身体看向我,眉梢一挑,坏得恰到好处,“姐姐,让我送你回来多好,反正顺路。”
“额……”我觉得我被耍了。
“有个问题。”粱西野抱着手臂,笑容揶揄:“刚才我要送你,你在想什么?”
挺好,我有被打脸的羞耻感了。
我懒得理他,转头和助理说了声晚安,却发现小助理看着粱西野,两眼发直。
呵,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白天还发誓永远只做我一个人的忠实粉,这会儿别的爱豆腿都软了。
察觉到我的目光,小助理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晚姐,我回去了,晚安。”
看着她红着脸跑了,我无声叹息,关门进去了。
洗完澡出来,我还是有点想不开。
我在这住了好几天,一个这么大牌的明星住在我对门这事,我竟然一点没察觉!
粱西野藏得不要太好。
正想着,门铃就响了。
我从猫眼瞧了眼,粱西野穿着浴袍站在门口。
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门,粱西野低低觑笑的声音传了进来:“姐姐,要看就开门大大方方看。”
草率了。
这门我也不打算开了。
“姐姐,你带感冒药了吗?”粱西野的声音软绵绵的,“我发烧了,不太方便去买。”
我听他嗓子沙哑,确实有点感冒的迹象。
于是心一软,就开了门。
我自顾自往里走,从敞开在地上的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个盒子。
小助理贴心得紧,这日常应急的药品她一直都替我备着。
我也懒得找哪一个是感冒药,转身直接把盒子递到粱西野的怀里,“拿走,自己找找看。”
粱西野刚洗完头,碎碎的刘海微湿地搭在额头上,狭长的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我:“姐姐,你真要这么狠心吗?”
我:“???”
虽然我觉得他这话太荒唐了,我又没有照顾他的义务,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去烧水,然后从药盒里找出感冒药,看着他吃下去才算完事。
“姐姐真好。”粱西野舔了舔唇,把水杯递给我。
见鬼的,我竟然觉得他舔唇的动作,十分之性感。
我把这归咎于,一定是离开宴时,我太空虚了,所以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迷乱错觉。
正想赶人,粱西野轻轻牵了牵我的手,“姐姐,今晚我可以在你这里打地铺吗?”
8
我垂头看他,少年漂亮的桃花眼里盛着碎碎的流光,点点不怀好意地潋滟。
很难让人不往邪处想。
我掰开他的手,把人往外推,“回去睡觉。”
“哦。”粱西野露出失望的表情,双手张开撑在两边门框上,俯下头看我,“那姐姐,你能来看我的演唱会吗?”
我看着他漆黑星眸里的期许,忽地一阵恍惚。
记忆中,也有个少年,曾热切地邀请我去看一场他的演唱会。
那时候,他已经闪闪发光,而我依旧不紧不慢,没有那么大发光发热的欲望,对娱乐圈的光影迷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唯一让我去追逐的,只有我的少年。
我多想去看他的演唱会,坐在观众席上,和那些热爱他的歌迷一般,为他铺陈一片应援色,为他呐喊为他热泪盈眶。
只是后来,那场演唱会迟迟没来。
他的陨落,轰轰烈烈。
又很快,消弭于声色犬马的欢乐场。
“抢不到票。”我敛去情绪,随口敷衍了一句就要关门。
粱西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这有。”
他还真从睡袍兜里抽出来一把票据,献宝式的给我看,“一沓呢,你一个人去无聊的话,可以多请几个人。”
我懵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准备挺充分。”
“那当然。”粱西野得意地扬起眉梢,又暧昧地低喃,“姐姐的心又冷又硬,不认真点,怎么得到姐姐的心?”
他温热的气息擦着我的脸颊过去,酥酥痒痒。
我弯唇无声笑了笑,毫不犹豫把人关在门外。
第二天我把演唱会门票丢到小助理跟前,她惊喜得蹦了起来,“哇塞,晚姐,你好棒哦。”
她爱不释手看了又看,接着就捂在胸口。
我看她那痴样,不禁笑话她:“说好的做我一辈子的死忠粉呢?”
“晚姐,我发誓。”小姑娘藏不住一脸喜悦,还是十分诚恳地和我说:“你永远是第一位,至于粱西野嘛,我这不是爱屋及乌吗?”
她调皮地朝我挤眉弄眼,暧昧的气氛瞬间就出来了。
一旁的皱漾横了我一眼,“昨晚,过得还愉快吗?”
我看向小助理,她眼神躲闪,小声道:“没办法,我不说皱漾姐得让我卷铺盖走人。”
怕我生气,她可怜巴巴地补充道:“晚姐,我不是怕丢了工作,是舍不得你。”
“呵。”我被气笑,“我是不是要表示一下感动?”
“别打岔。”皱漾瞪着我,“快说。”
我靠向椅子,手肘撑在扶手上,低着头斜眼看皱漾,“你想知道什么?细节?还是结果?”
皱漾被我瞧得不好意思,一巴掌拍在我的胳臂上,“别给的整这一出死样,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真和粱西野这类顶流传出绯闻,他的粉丝能撕了你。”
她摊开手,“公司保不住你,再说,你也知道,温则言抠。”
哎,做温则言的艺人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知道他不可能舍得花钱替我打公关战的。
“嗯。”我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做人还是有底线的。”
皱漾冷笑:“底线这玩意,在彗星撞地球的荷尔蒙面前,不值一提。”
“信我。”我一脸诚恳,“不伤害任何一个小朋友。”
9
打脸这件事来得有点快,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早该知道,人在江湖上飘,千万不要乱立flag,否则迟早得挨刀。
粱西野连开三场演唱会,最后一场,我还是没能扛得住小助理的软磨硬泡,去了。
皱漾竟然也来凑热闹。
她的理由是:我得去看着你,你好歹也是明星,演唱会那么多人,被认出来怎么办?
我寻思着,难道她去了,认得我的人就认不出我了吗?
行,我也没拆穿她的心思,带着她和小姑娘去了。
出门前,她们把我裹了个严实,帽子墨镜口罩一个都不能少。
我没忍住吐槽:“就我这咖位,多余了吧?”
“最好小心一点。”皱漾看了看门票,“这是贵宾席,摄影机位会常光顾,别一不小心把你给投屏幕上了。”
“哦。”我无力反驳了。
我入行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演唱会去过不少,但莫名的,第一次有些心悸。
一开始,我不明缘由。
直到粱西野站上舞台。
拔起的高台上,灯火铺出星光浩瀚的海洋,少年身穿白色的制服站在流光里,肩上流苏轻垂,光影掠在肩头,他如同披上金色的羽翼。
四面来的炙热喊声逐渐在耳边虚无,少年眉梢飞扬唱起热歌,生机勃勃如同一枝迎着阳光蓬勃摇曳的青松。
目光所及,皆是美好。
我静静看着,忽觉眼睛有点酸,冰凉的液体从墨镜边缘滑出,没入口罩无了声响。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白茫茫一片。
音乐声,观众的合唱声,恍惚都远去。
一张纸巾从旁边递过来,皱漾的目光落在舞台上,没看我。
我弯了弯唇,从她手中拿过纸巾,垂下头摘了墨镜,擦去那些不合时宜跑出来的眼泪。
明明已经过去了好些年,已经几乎没人提起他,我也过得挺好。
原来什么都没忘记,会在某一个瞬间被触动。
仍然会潸然泪下。
我没扛到散场,中途就离开了。
小助理意犹未尽,我没让她跟我走,皱漾倒是无所谓,和我一起溜了。
体育馆外夜色潋滟,鲜有人影,一盏盏路灯延绵数里而去,望不到尽头,安静落着橘色的光。
我站在马路牙上抽烟,皱漾看了我一眼,没有阻止。
一支烟抽烟,我一直都挺平静,皱漾想说什么,张了口又掐了话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困了,回去吧。”我掐了烟。
我把冷风开足,裹着棉被沉沉睡去。
半夜被敲门声吵醒,我是有起床气的,烦躁地去开门。
粱西野站在外头,一身潮酷的打扮,帽衫松松垮垮罩着头,细碎的刘海搭在眉上。
“你想干吗?”我的语气不是很好。
粱西野眨了眨纤长的眉睫,委屈兮兮,“姐姐,你怎么中途就走了?”
被吵醒的烦躁消散,我缓了缓语气:“没睡好,犯困。”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他,“说谎。”
他皱紧眉头,声音软得可怜:“你都不知道,我一直在看你,见你走了,没跟上节拍,跑调了。”
粱西野真的很高,我的个子在女生中算是拔尖,站他跟前,还得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走廊里光弱,他眼里水润的光被凸显得越发明亮。
我心头一热,有什么在暗处疯狂滋长。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倚在门框上,沉下眸子。
少年身上有未散去的香水味,他的脸骤然靠近,距离不过几厘米,暧昧炙热的气息不断往我的鼻间乱蹿。
他邪气地扯了扯唇:“想得到姐姐的心啊。”
10
绕在鼻息间的少年气息,酝酿成索命的毒,钻入心肺。
那些压制的,沉寂的情意,一瞬着了火。
我突然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往下拽,“姐姐的心在烧,你帮忙浇浇火。”
粱西野漆黑的瞳孔漾开,把我推入房间,抬脚勾上门。
掩去门外的世界,四处安静,我肆意去撩起他的衣摆,年轻的身体蓬勃充满生命力,结实流畅的肌理线条,寸寸蓄力待发。
我的手指从他的腹肌游离到胸口,来回轻转,指尖下,是滚烫的心跳。
生动的,炙热的。
“姐姐,喜欢吗?”他垂下头用唇撩拨我的耳垂,暗哑的声线里,几分坏笑。
我吊着眼尾曼笑,“亲我。”
少年一教就会,学习能力和他的年轻的生命力一般强大。
亲吻或许稍显笨拙,脱衣服时或许也有一些手抖,但那情真意切的劲儿,倒真真切切灼人。
我听着自己唇中不自觉溢出的低媚呻吟,只觉这长夜,荒唐也挠人。
少年在男女情事上,总有无限的精力,不知疲倦反反复复去磨着人。
从最初的生疏到渐入佳境,我难耐地出声,他便颇得意地问:“姐姐,喜欢吗?”
我咬住他的唇,不肯让他出声了。
时间在悄悄走,风停了。
粱西野趴在床上,安静地勾着我一缕头发丝把玩,我仰卧在床上,半颗脑袋垂在床沿,眯着眼睛一口一口吐出薄烟。
空气里情欲糜烂的气息同烟味,蔓延铺开,寂静开花。
他静静看我半响,眼底便多了几分痴迷,“姐姐,你好美。”
我扯唇轻嗤:“小朋友别被一些肤浅的美感迷了眼。”
年轻的男孩子喜欢比自己年长的女人,除却对方漂亮,无疑是被她身上阅历沉淀下来的那些质感所吸引。
包括不仅限于,温柔,知性,自如,还有性感。
这是和他同龄的小姑娘身上所不具备的,他为之着迷。
因为这种关系,通常带了些禁忌的美感。
但这些东西,等他再年长些,或许就不觉得新奇了。
他便又发现,年轻的小姑娘更加美好。
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的?
粱西野不服气,“我不小,姐姐明明就知道的。”
他蠢蠢欲动想要再度证明自己的那股劲,成功把我逗乐了。
“嗯,是不小。”我的目光颇有深意往他下半身扫过去,起身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怕他再折腾,我径直去了浴室。
洗了澡出来,粱西野还在,下巴抵着枕头眼神温软盯着我,像一只乖巧的小鹿。
我挑了挑眉:“怎么还不走?”
粱西野一听,垮下脸,“我为什么要走?”
这奶凶奶凶的语气,使我忍俊不禁,“你的房间在对面。”
他抱着枕头缩到被子里,真就耍赖不肯走了,“不,我要和你睡。”
我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有点后悔了。
这黏人的劲儿,谁受得了?
我叹了声,妥协了,“行,一人一边,不许靠近我。”
皱漾老吐槽我事儿,咖位不大,毛病倒是很多,睡觉不许旁边有人,醒了还有起床气,一个脾气上来,能给人一巴掌。
粱西野显然是不知死活的,前脚才满口答应画地为界不碰我,刚几分钟就忍不住了。
挪过来往我身上蹭,抱着就不肯放了。
我张口要骂人,他倒是懂先发制人,“姐姐,我就抱着,不会乱动。”
听他这软糯哀求的语气,还有窝在我肩上的蓬松脑袋,我一个没坚持住,心软了。
行吧,谁让我占了弟弟的便宜,含泪也得哄。
11
我有个不祥的预感。
粱西野这小朋友得赖上我。
那天早上醒来,他若无其事和我:“姐姐,我的经纪人答应演唱会结束后给我一个星期的假期,你带我一起玩儿吧。”
我还没意识到他这个“玩儿”是什么性质,然后就掉坑里了。
白天,我出去玩,他就全副武装,寸步不离跟着。
旁边有人在,他还能故作矜持,装一装高冷酷拽,没人了,就拉着你的手双眼湿润求亲亲抱抱。
这谁扛得住?
他正值对这个世界充满热爱的年纪,白天能拉着我一个个景区一条条街乱蹿,两条长腿跟装了马达一样,永远有用不完的活力。
我累得够呛,寻思着晚上能好好睡一觉。
晚上,呵……我真敢想!
晚上比白天更累。
几天下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幸好皱漾在粱西野演唱会结束的第二天就回公司去了,不然,我的下场不堪设想。
小助理是什么都看在眼里,沉默了几天后,她终于怀着复杂且沉重的心情,提醒我。
“眠姐,我觉得这不太好。”
她蹲在泳池边,我从水底浮上来,狠狠抹去脸上发上的水,“你指的是哪一点?”
“你和粱西野谈恋爱这点,不妥。”
她掰着手指头对我晓之以理:“你看啊,他那么红,天天拉着你往人群里跑,虽然你们都做好了隐藏,但难保百密一疏。”
“要是真被认出来,或者被拍到,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她一脸苦恼,我愣了愣,“谁说我在跟他谈恋爱?”
“啊?”她傻眼了,“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我点了点她的额头,笑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单纯。”
罢了,我沉吟了一会儿,找了一个比较妥帖的词来形容我和粱西野的关系。
“吸引。”
小姑娘摇头:“不懂。”
“我身上正好有他喜欢的东西,他正好也能激发我的性趣。”
难得粱西野疯够了,今天没出现磨着我往外跑,我心情大好,话也就多了起来。
我笑了笑,说:“短暂的依赖关系。”
小姑娘瞪大眼睛,震惊过后,小声嘀咕:“眠姐,你玩玩而已,粱西野当真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往池中央游过去,“他脚下是星光大道,未来是星辰大海,他该知道怎么选择。”
人嘛,都会有一时的迷乱,但权衡利弊后,他自然会悄无声息的,把这一段,归为露水情缘。
小姑娘不以为意,“眠姐,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清醒的。”
我抿了抿唇,潜入水底。
清醒吗?
这其实也不是好处。
清醒地拿起放下,清醒地感知痛感。
清醒的人,一点也不可爱。
这天晚上,粱西野有点奇怪,平时阳光飞扬的人,没来由有点阴郁。
在床上也不吭声,就暗暗使劲折腾我,闷着气。
我猜他是遇上什么事了,半点都没想过这事能和我有关,所以我什么都没问。
不关心,也缺乏共情能力。
他或许是希望我问的,所以在我什么都不提之后,他也生气了。
第一次没在我这里过夜,穿上衣服后就站在床边幽幽盯着我。
漂亮的眉目抹上一片阴冷郁色,倒也有了一些吓人的气势。
我无辜地叹气:“说说,我怎么惹到你了?”
他不吭声,半响后,长腿一抬,十分烦躁地踹翻了脚蹬。
我不动声色看着他闹,没阻止的欲望。
出了气之后,他转身就走,“我明天回去了。”
我披上睡裙捞过烟盒,打火机亮起时候,我含着烟“嗯”了一声。
然后,传来门被甩上的“砰”响。
12
算算时间,粱西野整天和我鬼混,一个星期的假期,硬生生被他拖到了小半个月。
我想起他的经纪人严肃的样子,估计是他被骂得不轻。
毕竟作为一个风头正劲的当红流量明星,半个多月不出来营业,这显然是不太理智的选择。
被骂是肯定的,他的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这事我没怎么放心上,日子依旧过得不紧不慢。
在皱漾不断的轰炸下,我恋恋不舍结束了休假,带着小助理麻溜地滚回家。
皱漾是铁了心要把我扶起来,她的确给力,我在外头浪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她硬生生给我拿到了一沓通告。
我看了看,里头竟然还有几个大品牌的代言。
“这是我配的吗?”我十分直觉地否认了,“不,我不配。”
皱漾毫不客气的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老娘说你配,你就配。”
“哦。”被打,我只能老实了。
小助理挺会安慰人,“晚姐,其实你的资历也不浅,以前也火过,就是这几年你很少出来营业了而已。”
“我怎么不记得我火过?”
“您贵人多忘事。”小助理吃吃笑了笑,诚恳地说:“只要你认真营业,很快就会再火起来的。”
我认为她对我的这种期望,十分之天真渺茫。
当了这么多年的咸鱼,与世无争是我的看家本领,火不火,我从来都很佛系。
我逐渐忙起来,当然,完全是被逼的。
皱漾拿着皮鞭子在我后面撵,我只能跑呀。
……
“晚姐,这是品牌方给的活动流程,你再看看。”
我从小助理手中接过流程单,一看就有点懵逼了。
和我一起走红毯的男搭档,是粱西野!
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都能碰上?
而且,以我的咖位,和他携手走红毯,不得被骂舔着脸没自知之明?
“换个人。”我转向皱漾。
皱漾轻蔑一笑,“这是品牌方早就安排好的,你脸大你去。”
我:“……”
临进场我都还有点心哽,纯纯是不想被骂。
虽说黑红也是红,但我也不想红啊。
我顶着寒风瑟瑟发抖,粱西野终于来了。
红毯长长铺向前方,他穿正装站在那,两条长腿极致优越,脸上酷酷的,一个眼神都没给我甩。
我挽着他的胳臂,倒也不尴尬,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平平淡淡夸他:“很帅。”
“你就闭嘴吧,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目向前方,傲娇地扯了扯唇。
这着实拽了我一脸,得,乖猫儿还学会咬人了。
算是我看走了眼,这哪里是乖巧小猫儿,分明就是一小狼犬。
我不给自己找不痛快,索性就没再说话。
活动流程走完,酒会上我终于逮到机会偷溜到一个没人的房间阳台。
刚从包里把烟翻出来,黑暗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老子就知道你得到这儿来。”粱西野凉飕飕的声音飘过来。
我的手抖了抖,睁大眼睛去看声源处。
房间没开灯,又大,我进来时愣是没发现里头有人,直奔阳台解决烟瘾。
万万没想到,梁西野会在这里守株待兔。
13
我是相当无语了。
粱西野慢慢从黑暗中走出,双手插兜倚在桌旁,吊着桃花眼凉凉地睨着我,那风姿神态,直叫一个勾魂夺魄。
我承认,在美色这件事上,粱西野成功拿捏住我了。
“你这性子,的确不适合在娱乐圈混。”粱西野瞥了眼我手里的烟,讥诮。
被一个年下弟弟这么训,我不乐意了。
虽然我是一条咸鱼,也不妨碍我有自尊呀。
我底气十足回怼过去,“姐姐我出道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是吗?”粱西野薄唇浮现一丝哂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鬼样子,丢人不?”
我心里那点底气,瞬间就离我远去了。
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无奈的,我好笑地问:“你是故意来找茬的是吧?”
我这人,在两性关系上,一向走的都是好聚好散的路子。
不纠缠不憎恨不留恋,他好我好大家好,实在吃不消散了还得情绪拉扯。
粱西野沉默,十几秒后,闷声问:“为什么不理我?”
我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我给你发消息,你一条都没回我。”粱西野紧紧盯着我,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愣了一下,想起来了。
的确有一阵子,我经常收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的消息,通常就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譬如:
——我今天打游戏,有个女生的声音和你很像。
——我过几天要飞上海,你回来了吗?
——好忙啊,累死了。
——我有点想你了。
我不是个喜欢玩手机的人,也并不喜欢社交,许多人的电话我都没存的习惯,粱西野自然也没例外。
他也没表露出能让我认出来身份的信息,所以我在某天收到他说有点想我的消息后,把他当做一些无聊的追求者。
反手就把人拉进了黑名单。
这事,是我不厚道,心虚得不行,胡乱扯理由:“垃圾信息太多,估计是被压下去了,没看到。”
“我还加你微信了。”粱西野步步紧逼,“你也没理我。”
我的眼角抖了抖,好脾气地表示:“加的人有点多,你肯定没备注。”
以粱西野这种酷拽的性子,多半是不屑备注,以为我会知道是谁。
谁知道,我还真不知道。
但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加。
露水情缘最忌讳拉拉扯扯,断就得断得干干净净。
粱西野不肯放过我半点表情,盯了又盯,在验证真假。
我表现得很自然,他没看出来真假,有点相信了,“行,暂且信你了。”
弟弟就是好哄,我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加。”他拿出手机递过来,“我扫你。”
我:“……”
这事,我没拉得下脸再找借口,任由他摆布。
加了微信,他自顾自拿走我的手机,一通操作后,心满意足还给我:“可以了。”
我低头一看,直呼好家伙。
弟弟真会玩,亲自动手给自己改了一个备注:我无敌帅气强大持久亲爱的。
嗯,他顺便还把自己置顶了、
我黑了脸,手也在抖。
“怎么,不满意?”粱西野弯下腰凑近我,葡萄仁般乌黑的瞳孔嵌在眸底,低声警告:“你敢改备注,或者删除我,我明个就发微博。”
“该发些什么呢?”他坏坏地咧唇,露出一口大白牙,“嗯,对,就说你欺骗我的感情,还不肯负责,渣女。”
14
我的身子猛地哆嗦,感觉栽了。
虽然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但也保不住弟弟会发飙。
算了。
我认命地收起手机,“出去吧,待会来人了。”
酒会那么多人在,粱西野倒也知道轻重,等我出去后,再慢悠悠跟上。
我往大厅走,猝不及防就和迎面走来的一对男女对上了视线。
这是我和宴时自打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男人依旧是成熟稳重的清贵范,身姿挺拔轻易就能勾住人的视线。
而他身边的女伴,香槟色高定珠光礼服,白得发光,美丽优雅。
我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她两眼,几乎不用问,就能猜到了。
这是程霜思。
她和我的眉眼,真的有几分相似。
不过她走的是大家闺秀的路线,妆容眉目就偏清纯了点,而我,走冷艳的路子,就多了几分锋芒和冷淡。
到底是不一样的啊。
我又想起宴时的母亲说的那句话:“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相似,也是冒牌货。”
嗐,真是字字珠玑。
我琢磨着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粱西野就从身后过来了。
他先是侧头瞥了我一眼,又看向已经走到近前的宴时他们。
像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腰,“愣着做什么,挽着。”
我瞬间莞尔,“其实,也没那个必要。”
且不说我根本就不在意宴时和什么人在一起,就是在意,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表示出来。
没意思。
“有必要。”粱西野的手肘保持着微拱起来的姿势,霸道低声:“老子的女人可不受这个委屈。”
我一时怔忪。
要说和他那些欢爱不过水花镜月,我从未真的放在心上,此时此刻,却真真切切生出了一些涟漪。
弟弟什么都好,还有点让人挠心挠肺。
我鬼使神差的,真就挽上他的胳臂。
粱西野勾了勾唇角。
“宴总。”我微笑着和走过来的人打招呼。
“嗯。”宴时没什么表情,眸光轻飘飘从我的脸上划过,虚虚无无落到我身后。
程霜思对我很好奇,但也只是矜持地打量了我一下,温温柔柔地启唇:“阿时,你不介绍一下吗?”
我眼皮一跳,用最温柔的话说最让人尴尬的话,姑娘,真有你的。
程霜思和宴时的家人那么要好,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介绍什么的,纯纯没安什么好心。
是想给我难堪吧。
毕竟,只要宴时说出我是他前妻这种话,再加上我和程霜思长得这么像,不用多说什么,我就已经是一个笑话。
冒牌货能顶替正品几年,但只要正品回来了,冒牌货就一文不值。
宴时冷淡地丢出一句:“没必要。”
他不愿意提起,我却十分坦然,笑意盈盈地和程霜思自我介绍:“你好,我和宴总,有过一段三年的婚姻。”
停顿了一下,我笑道:“这么算,我应该,算他前妻。”
我没有半点的不自在和尴尬,程霜思略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尔后才礼貌地回:“你好,程霜思。”
“我知道。”我意味深长地看向宴时,“恭喜啊宴总,得遂所愿了。”
宴时的脸色微僵了僵,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尔后,兀自抬脚,越过我往前走。
程霜思连忙追了上去,拉着他的手撒娇:“阿时,你等等我。”
15
他们走远了,我转头看粱西野。
“都听到了?”我撒开他的手,笑弯眉目,“姐姐不仅二十七,还离婚只差有娃了。”
粱西野垂下眼眸横瞪我,低低道:“我都知道,甚至比这还要多。”
我茫然地问:“你知道什么?”
“就不告诉你。”粱西野傲娇的哼声。
我想了想,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我和宴时的事,也不知道他还知道一些什么。
没答案的事情我通常不愿意花费时间去多想,叹了声,算了。
粱西野忽然俯下头盯着我,恶劣地扯唇笑,“这么听起来,姐姐还挺自卑啊。”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
“自卑。”我好笑地问他:“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证明在你心里,我和你是不对等的。”
于我而言,这说法有些荒唐。
所有过往皆为序章,在男女关系上,我从未为此卑微纠结。
当然,站在粱西野的角度,他的条件的确优越,有这样的自信,没有错。
粱西野似乎没想到这一点,他变了脸色,“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逗你一下。”
“大家都是成年人,睡过也就过了。”我不听他的解释,缓缓笑开,“把彼此的现实条件拿出来考虑权衡,那是恋人才该做的事情。”
我抱着手臂身体前倾凑近他,笑意漾在眉梢,“怎么,你还真想和我谈恋爱啊?”
粱西野被我这样盯着,眼神微微躲闪。
不过嘴巴还是很硬的,愤愤地骂我:“渣女。”
我一看他这反应,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真要命。
这弟弟还真想缠上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后悔,就是十分之后悔。
千不该万不该一时被他冲昏头脑,对他下了那个手。
“前头一口一个姐姐,这会儿就成渣女了?”我无奈地调笑,心里无端有些怅然。
粱西野抿了抿唇,阴郁出声:“那天,你和你的助理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突然提起这一茬,我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和小助理在泳池边说的那些话。
我后知后觉地问:“所以那天晚上,你是在气这个?”
“不然呢?”粱西野呲牙,阴森森地盯着我,“玩玩而已?”
好像我那天说的话,总结起来的确是这么一个意思。
我面不改色地反问:“不然呢?”
这还真不怪我,我以为他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在他的疯狂撩拨下,一个没忍住,就把人扑了。
粱西野气得抓狂,把精心做的发型都给抓得凌乱。
可这地儿,他也不能真就发飙,深吸气忍了又忍。
“姜晚。”他也不喊姐姐了,直接喊我的名字,又低又冷,“这个世界很大,你觉得,如果不是刻意,我们能一次又一次的偶遇?”
隔绝人声的走廊尽头,光线微弱,他的眼里烧着一簇簇火花。
我不愿意去深究他的话意,收了笑容看向一旁。
“既然你只想游戏人间,对方是谁不重要,那为什么不能是我?”粱西野弯着腰非要看我的眼睛,“你这么洒脱,应该也不用担心时间长了离不开我吧?”
他翘着眼尾,坏坏地笑:“姐姐,试试吧。”
16
我失笑:“试什么?”
“试着和我保持非正常恋爱关系,不要考虑现实、将来,反正你也不会对我心动,你需要索取快乐就够了。”
他冷静认真地说出这番话,是我没想到的。
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弟弟,心智成熟度太低,现在看来,肤浅的还是我。
粱西野挑衅地扬眉:“不敢?”
“那就是怕爱上我,毕竟,我这么优秀。”
我抬眸好整以暇瞧他,“激我?”
到底是还是年轻,再怎么有自己的思想,仍旧做不到讳莫如深,情绪,意图,都藏不住。
被我看穿心思,粱西野也不恼,“就是激你,你敢吗?”
还来劲了。
我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粱西野疑惑地撇了撇头,不过还是乖巧地把脸凑了过来。
“姐姐不想试,知道为什么吗?”我俯在他的耳边,含笑轻启唇畔,“一个男人不玩两遍,这是格局。”
粱西野的脸都黑了,“姜晚——”
我利落地往后撤,挥挥手,“走了。”
品牌方的酒会一向无聊,我勉强应酬完,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开溜。
回去的路上,小助理笑嘻嘻地打听:“眠姐,粱西野是不是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听我反问,小姑娘知道自己猜对了,小得意地扬眉,“我刚才刷微博,看见有人竟然在磕你和粱西野的cp。”
我的眉心跳了跳,有点心虚。
“就是你们今晚走红毯的照片在网上引发了一波讨论,底下好多人都在说,你们站一起的画面。”她捂着嘴笑,“有一种高冷明艳女明星和她的傲娇小狼狗的既视感。”
她乐得不行,我看着她问:“很好笑吗?”
小姑娘摸了摸鼻子,不敢笑了。
“我也觉得很好笑。”我是故装严肃逗她的。
“是吧?你们其实挺般配的。”小姑娘磕cp的热情高涨,“cp名字她们都替你们想好了,就叫“凉姜”。”
凉姜。
亏她们想得出来。
我无声笑了一下,“凉姜cp”,以前,还有“双姜cp”呢。
思绪到一点上,我突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上了粱西野的贼船吗?”
“眠姐,为什么?”
“因为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我熟悉的影子。”
粱西野的人生,闪闪发光,这应该,也是那个人的人生啊。
只可惜,他没能撑过来。
我转头看向窗外,脑海中掠过粱西野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他看着我的时候,很容易就能让我联想到一句话:飞蛾扑火的执着,无畏且诚挚。
其实,他和我记忆里那个人,并不相似。
他们相似的,不过是灯光赋予他们的光芒,和站在舞台上逐梦的炽热。
性格天差地别。
车窗外霓虹闪烁,我被晃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逐渐茫白虚无。
姜匪石是我遇上过的人里,最温柔的一个。
刻在他骨子里的温柔,看人一眼,就能让轻易陷入旖旎的春风中。
我家有钱,但我的青春,却穷得贫瘠,这种穷,不是物质,是内心的缺失。
所以遇上姜匪石这样的一个人,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就陷入了他的温柔城。
用来形容美好初恋的那些词,在我和姜匪石的身上,都能一一对应上。
两个刚出道,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在无人瞩目的岁月里,我们悄悄地相爱,互相扶持,并肩往前走。
没有掌声,没有鲜花,但那些爱意,浓烈且无声。
17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们两个一直这么默默无名,应该是可以就这样走下去的。
结婚生子,相携至老。
只可惜啊,命运充满了惊喜,同样的,也索取酬劳。
姜匪石的爆红,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的波澜绵绵不绝。
他得到了鲜花和光芒,也收到了难以承受的攻击。
那些日子,他越来越红,也越来越焦虑不安,人前热舞高歌,人后沉郁焦躁,整宿整宿失眠。
我想他是病了,想帮他,又无能为力。
那会儿他是资本家的摇钱树,没人在意摇钱树的高不高兴,只会不断摇晃他,枝头掉落的,都是金钱。
娱乐圈,是一个用光鲜亮丽装点门面的冷酷名利场。
我和姜匪石,都是这名利场最底层的奴隶。
他二十二岁那年,许了我一个承诺。
“阿晚,等我过了生日,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我们去结婚。”
那时我笑他:“英年早婚,不觉得可惜吗?”
要知道他星途正好,在这个时候结婚,要是被外界知道,他的星途必定坎坷。
他温柔地笑:“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这人太好,好到极致,事事为别人着想,怕我因为他太红没了安全感,怕我受了委屈。
所以毅然决然的,想要一个人把风雨挡在我的人生门外。
我们憧憬未来,岂知未来遥遥。
他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我早早出门去买蛋糕。
那天早上,阳光金灿灿的,天气很好,我提着蛋糕快乐得脚尖飞扬。
转过街角时,一抬头看到对面商场的巨幕上播放着一条新闻:当红艺人姜匪石于今日凌晨于某酒店房间自杀身亡。
什么叫晴天霹雳?
那一天我真实听到了,天崩地裂。
过去很多年了,我从不愿意回头去想他走后那两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不敢想。
他温柔到极致,连死亡,都不吵不闹。
关于他,我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那一封寄给我的遗书。
在网络发达的年代,他依旧选择用最温柔的方式,用书信,把他的情意送到我的手中。
信上几行字:
展信悦,我的小公主。
我确信我很爱你,但我好像,失去了爱人的力气。
对不起。
我看着看着,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段感情,鲜少有人知晓,我一个人走过来,无人诉说,也不愿意说。
我想,我一向都是坚强勇敢的姑娘,既然他选择丢下我,那我也就忘了吧。
再也不曾和人提起他。
只是后来,人山海海,曾在我的生命里留下过些许痕迹的男人,都有他的影子。
这是潜意识的选择,我真的没有刻意,只是成了习惯。
后来爱过的人,都像他。
18
宴时找上我的时候,我正在和粱西野吵架。
为什么会吵架?
因为这天回家,我先是被楼道里热热闹闹的搬家人群给震撼了一下,真就是显赫人家,搬家声到晚上才停歇。
终于消停了,我松了一口气,爬上床准备睡个好觉。
卧室的阳台却传来一阵嘈杂声,是有人双脚落地的声音。
我登时吓了一个激灵,爬起来找手机要报警,黑暗中,被人团起来抱了一个紧。
“姐姐。”粱西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嘚瑟。
我足足懵了十几秒,才稍稍缓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特么搬到了我的隔壁!
粱西野抱着我磨磨蹭蹭了一会儿,下床开灯,提着衣摆就要脱衣服,“我刚收工,洗个澡。”
进了浴室,还扒拉着门探出头来,“姐姐,有浴袍吗?”
“……”我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砰。”很利索,门关上了。
不行了,我要喝口酒冷静冷静。
十分钟后,粱西野甩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到我的跟前,一双乌黑的眼睛似氤氲着雾气,撑着吧台瞧着我笑。
“姐姐,你好像有点慌。”
我冷着脸问:“你知道这是几楼吗?”
二十八楼啊,这厮竟然从隔壁阳台蹿到我家的阳台上,这不是纯纯不要命吗?
“那怎么办呢?”他翘起眼尾,“你又不把你家大门的密码告诉我,我就只能翻阳台进来了。”
我的眼角疯狂抽搐,意思就是,只要我不给他密码,他以后就会一直用翻阳台的方式进来?
“我明天就去找物业,投诉你。”
粱西野半点不怂,“你不怕别人知道咱两的秘密,那你就去咯,反正我不怕。”
“……”我举高手中的酒杯作势要砸人,“去你大爷的。”
粱西野往后躲,笑嘻嘻地调侃:“姐姐,你最近的脾气怎么这么大,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几乎不发脾气,不是因为我脾气好,是懒得发火。
这会儿,我气得想打人,“你给我出去。”
粱西野站在客厅明晃晃的水晶灯下,桃花眼邪气地漾开:“你舍得我走?”
“我他妈……”我气得到处找凶器打人。
奈何屋子里太干净,找了一圈就是找不到趁手的。
粱西野看我这样,笑弯了腰,还不忘笑话我:“姐姐,我确信,你是舍不得打我。”
“粱西野!”我声音都颤抖了,冲进厨房去顺手抓了一把锅铲,追着他就打。
“诶,姐姐,你怎么还真急眼了。”
他笑得贼欠揍,长手长脚的人,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
开门要出去时还回头给我抛来一个媚眼,“姐姐,明天记得给我留门,我再来看你。”
“小瘪犊子。”我手中的锅铲甩了过去。
粱西野正好拉开门,见凶器飞来,灵活地往旁边一闪。
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抛物线的银色锅铲径直飞向门外,然后——
砸在了站在门口的……宴时身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宴时一身昂贵的黑色西装,笔挺地立在廊下,目光从粱西野的身上掠过,再落到我的身上,眉目清霜。
19
粱西野倒也没识趣,朝我摆了摆手,“姐姐,明晚我再来找你。”
话说完,很淡定地越过宴时出去了,然后,进了隔壁。
宴时的眸底暗沉,闪过一味难以言喻的玩味,转瞬便又恢复如常。
他进来后,还纡尊降贵弯下腰,把地上的锅铲捡了起来。
我尴尬得有些手足无措,就眼睁睁看着他若无其事把锅铲放在吧台上,然后逡巡了一遍我的住处。
片刻后,宴时不紧不慢地开口:“放着家里的大别墅不住,就住这地方?”
我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眉:“这里挺好的,也不便宜。”
当时离婚的时候,我虽然什么都没要,宴时还是把几处产业划到了我的名下,包括我们的那一套婚房。
宴时的指尖在吧台上轻扣着,“不便宜,那还是廉价。”
这我不能否认,毕竟宴时的身价摆在那,不是顶配的东西,在他眼里,就是廉价品。
“喝点什么?”我转身拉开冰箱。
宴时指了指我桌上的红酒,我没说什么,拿了杯子给他倒酒。
我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淡淡的落在我的脸上。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夹着笑意,几分试探,几分戏谑:“找了一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小朋友,忘不掉我?”
我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醒酒器碰着杯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宴总,我没想到你这么幽默。”我把酒推开他,有点想笑。
和他那三年的婚姻,用平静如水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当然,除了在床上。
我们的生活各自是两条平行线,从不交叠,他很忙,我不打扰,他的社交圈子,我也不参与。
我们各有各的忙,回到家,三言两句,也都过于平常,甚至还没朋友那种热度。
后来我回想起来,也找不到关于宴时幽默的记忆点,这会儿,却觉得他十分会讲笑话。
宴时不以为然,“那你解释解释。”
我有点无语,不过,仔细想了想,其实粱西野的轮廓眉眼,的确有宴时年轻时的影子。
“你不会跟我说,这是巧合吧?”宴时优雅地嘬着红酒,微笑。
我瞧他这模样,心头哽塞,没忍住脱口而出:“那你知不知道,你和我的初恋,也很相似。”
宴时端着酒杯的手一僵,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挺好,终于不再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姿态了,我出了一口恶气,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
“这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吧,毕竟,宴总也是把我当替身。”我平心静气地点破我们那三年婚姻的真相,“我们相处得不是也挺和谐的吗?”
宴时的眸光沉沉,垂着头摇晃手中的酒杯,“姜晚。”
他很少叫我的名字,以至于听着,竟有些陌生的涟漪。
“嗯?”我抬眸看向他。
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就很猝不及防的一提,我愣了愣,好笑地问:“怎么,程没让你满意?”
这话他是听出来了我揶揄的意思了,慢慢侧头看向我,压了压眼睑,微有些恼。
“我没想过要和她有未来。”
“哦。”我兴趣缺缺,对他的事,我一向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
就是那三年,偶尔传来一些他的花边新闻,我都是一笑而过的,他有自己的底线,我有我的自觉。
宴时站起身,忽地伸手,掌心按在我的脸颊上,俯下头看入我的眼睛。
“姜晚,我很想你。”
我静静和他对视,不躲不闪,“宴总,都是逢场作戏,怎么还当真了?”
“做戏也好,替身也罢。”他似笑非笑地勾唇:“有的时候,假的比真的好,只要我们爱得真一点就好。”
他垂着脸,明晃晃的灯火落在身后,面容便笼在明暗不定的阴影里。
或许是因了这番,瞧着也深重。
我往后退拉开和他的距离,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宴时的神色暗了暗,不过到底是心思深沉的人,很快就藏好了心思。
他侧眸淡声问:「还放不下那个人?」
「早就忘了。」我没有说谎,平静地说:「什么都要经过,什么都会过去,这个道理,我也懂。」
姜匪石,已经翻篇了。
留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待着就行,我从不觉得,必须要为他守墓。
「那就是因为那个小朋友。」
我不禁失笑:「不因为任何人。」
宴时眯眼看向我,非要探寻一二的执着。
我坦然笑道:「我一直都觉得,男女关系一程,分开了可以回头看,但不能往回走。」
「因为逆行,负全责。」
宴时坐在吧台边慢悠悠地喝完杯里的酒,临走时,他半开玩笑道:「什么时候想定下来了,就来找我。」
我只微笑地送他离开,再没说话。
宴时前脚刚从我家门口出去,粱西野就开门出来了。
他抱着手臂倚在门边,幽幽问;「旧情未断?」
「关你什么事儿。」我瞪了他一眼,关门睡觉。
我刚躺上床,粱西野的微信就来了,一大串气得冒火的表情。
「姜晚,你不就是仗着小爷喜欢你吗?」
「???」我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我不管,你不要小爷,也不许要别人。」粱西野霸道地连连发出来几行消息:「你要是敢把男人往家里带,我半夜就爬窗去找你。」
我莞尔:「嗯,我不带回家,酒店也行。」
对方咆哮:「姜晚,别逼小爷!」
大半夜的,我懒得和他掰扯,熄屏睡觉了。
我没有一醒来就去摸手机的习惯,晃晃悠悠去做了一个小时的瑜伽,吃了早餐准备出门时,才拿起手机。
这一看,就有些哭笑不得。
99的新消息,大部分都是粱西野发来的。
一般来说,看到这么多的消息我一般直接点了,连看都不会看。
这天早晨,许是天气太好,阳光从落地窗穿进来,铺满一地金灿灿,我坐在温煦的阳光里,难得有耐心地一一把他的信息看了过去。
一开始,他在给我制定行为规则,我笑着总结了一下,就这么几条。
第一:不准找其他的男人,想要随时找他。
第二:允许他出现在我的生活,不谈恋爱也行,但吃饭看电影逛街旅游我不能拒绝。
第三:不准一声不吭玩消失。
估计是看自己说了这么多,我却没有回他,他中间也消停了一会儿。
隔了小半个消失,他又开始了。
絮絮叨叨说了好长一通话。
「姜晚,你相信这世上有两个契合的灵魂吗?我相信的。」
「我出道时,经纪人偶然和我提起前辈姜匪石,她说我走的就该是他的路,说完叹声说可惜了。」
「我好奇地去查了一下姜匪石的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儿我竟然有个特别荒唐的想法,灵魂似乎被烫到了,姜匪石就是我,而且,你就应该站在我的身边。」
「后来偷偷关注了你很久,可你实在太懒了,不肯出来营业,消息寥寥,我就好奇呀,去查,得到消息你离婚了。」
「说句不要善良的话,那时我真的偷偷乐了,然后就有了那之后和你一次又一次的相遇。」
「姜晚,你可能认为我还太稚嫩,不懂什么是爱,但我确信,我想要你,那是一种灵魂完整了的满足感。」
「姜晚,你说我幼稚,其实你也是,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21
在窗台上坐了许久,小助理的电话打进来,我才回过神。
出门前,我给粱西野回了一条消息:以后别爬窗了,门锁密码XXXX。
这世界太喧嚣,人心总有太多的弯弯绕绕,难得有心人,想辜负时便有了一些考量。
何不勇敢一点,顺其自然,得失不计。
年初的时候,我重拾影视事业,温则言那个抠逼,竟然舍得花大价钱捧我,连砸了几个大制作投资。
我一年到头扎在剧组里,几乎没什么假期。
粱西野偶尔会来探班,跟做贼一样,悄悄来悄悄走。
第二年的时候,我参演的电视剧陆陆续续上映,再加上各路时尚资源的加持,我迅速翻红。
温则言狠狠赚了一波,心情大好,和我叨叨:「宴总的眼光果然没错,投资在你身上,比那些新人回报高。」
我被晃了一下,原来是宴时是背后的推手。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我糊了这么多年,没有宴时这么大的手笔,还挺难再起来。
难理解的是,我和三年婚姻,他都没舍得在我的身上用心,这会儿倒是殷勤起来了,着实不能理解。
我不是犯矫情的人,就算知道是宴时砸资源捧我,也没有再联系过他。
他给我资源,我努力给他回报,这怎么算,也算一种良好的投资吧。
宴时是成功的商人,他比我明白。
偶尔在一些公开场合遇上,我们之间,除了简单的问候,再无其他。
他过得很好,我也不错,大家都在很努力地生活着。
我翻红的第三年,粱西野已经开始了转型之路,极力摆脱打在身上的流量明星烙印。
彼此都太忙,聚少离多,倒也没有断。
年底的时候,他故地重游,在南端的那座城市筹备开一场演唱会。
小助理搓着小手来找我,「晚姐,孩子抢不到票,想抱大腿。」
「我也没有票。」我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
粱西野这一次搞得神神秘秘的,几次见面,他愣是没提起演唱会的事,我还是从其他渠道知道的。
大抵是,不希望我去?
这么想着,我挺坦然就接受了。
反正当初我和他在一起,就没规定过该什么结束,大家有了新的选择,自然就走了。
不去挽留,不去干扰,应该是我们默契约定好的事情。
「晚姐,你就去问问粱西野嘛,孩子太想要了。」小助理抱着我的胳臂摇啊摇。
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我去问了粱西野,他回了一句:晚上我拿给你,不过,你不能去。
虽然我也没想着要去,但他这么直白说出来,还是把我给气笑了。
看吧,弟弟就是不靠谱的。
这事后,我就挺自觉地冷着他了,他嬉皮笑脸,但对这事也缄口不提。
他演唱会那天,我难得的假期,一整天窝在家里狠狠补了一觉。
晚上我爬起来找吃的,手机开始被人连环轰炸。
在不断打进来的电话里,我恰好接通了小助理的,「晚姐,快上微博,炸了!」
她那边是演唱会现场,尖叫声此起彼伏,隐隐有失控的趋势,她慌慌忙忙挂了电话。
这边刚结束,皱漾的电话就来了,她第一次这么激动,吼叫道:「姜晚,你摊上事了,赶紧给我回公司。」
「啪」又挂了。
我寻思着,我都这么低调了,几年一个绯闻都没有,能有什么大事?
先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隔断不停打来的电话,然后慢悠悠打开微博。
我的微薄炸了,千千万万的用户涌进来,根本用不了。
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我才摸到微薄热搜,一看,人就傻眼了。
热搜几乎全部被粱西野占据,当然,我也在!!!
我点开祸源的视频,是粱西野演唱会,临近结束,他站在舞台上,细碎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眼里有星光子啊闪烁。
他平静地微笑宣布:「我想结婚了,可能你们很意外,但我已经想了几年了。」
场下尖叫声雷动,疯狂的粉丝撕扯着嗓子凄厉喊叫,「粱西野,你疯了。」
「我没有疯。」他笑意浅浅:「是我在和她求婚,她还没答应,希望你们不要去攻击她。」
最后,他深深鞠躬:「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想光明正大的和这个世界分享我的爱,无论将来怎样,我都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我确信,这一生,就是她了。」
我默默看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被网曝了,粱西野要完了。
皱漾打不通我的手机,改微信吼:你在哪里?我让司机去接你。
想到她暴跳如雷的样子,我自己傻乐了,缓缓打出一句话:不要慌,我先去结个婚。
退出和她的聊天页面,我点开粱西野的聊天框,沉默许久。
他倒先说话了,取笑道:我看对方正在输入半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发过来?
我弯唇笑了,很多话想说,最后只剩下三个字:结婚吧。
番外篇:梁姜
我是超级星二代,梁姜。
我爸粱西野,曾是一线顶流小生,在事业巅峰时和我妈求婚,事业一泻千里,但也转型成功,多年稳居一线。
我妈姜晚,她最近几年已经鲜少出来营业,江湖仍然有她的传说,她曾艳压群芳红极一时,妥妥的冷艳女王范儿。
关于我爸妈的爱情,江湖流传甚久,有人至今仍然咬牙切齿,有人疯狂磕糖。
我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但我知道,我是从小被喂狗粮长大的。
据说,我爸追在我妈后头五六年才终于把人娶回家的,格外宝贝着。
我奶奶说,在我妈三十三岁高龄怀上我时,我爸担心我妈受不住这苦,一度想要把我给弄了。
听听,这是亲爸。
要不是我妈坚持,就不可能有我。
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缓过来,以至于很长时间,我爸看我就像有世仇,都不带抱我的。
不过,在这个家,我还是活得很潇洒的。
我妈性子淡,对什么都很平和,她不爱管我,更愿意和我以朋友的方式相处,我因为顽皮被我奶奶揍了,她还得替我说话。
我奶奶就气不打一处来,吼她:「这孩子就是随了你,懒懒散散不上进,说好听点是与世无争,说难听点,就是咸鱼翻不了身。」
这个时候我妈就很虚心地接受了,我爸不乐意呀。
他护着自家媳妇怼我奶奶:「我就乐意她这样,你别欺负我的人。」
就很绝,对吧?
更绝的是,结婚十几年,我爸依旧喊我妈「姐姐」。
我爸经常训我的句式就是:你给我悠着点,别惹你妈生气,否则你就别回来了。
他见不得我妈受一点委屈,一点都不行!
活了十几年,他们二人世界过得火热,在喂我吃了几年狗粮之后,见我稍微大了一些,就想着把我撇开了。
我爸给我的理由是:不方便。
他豪掷千金在家旁边买了一栋房子,把我奶奶和我丢过去,然后和我妈甜甜蜜蜜过自己的日子。
他们每一次去看我,我都觉得他们像是在走亲戚。
对,我是一个意外,他们才是真爱!
不过我还是挺上进的,学习成绩不错,各项技能也学得飞起。
有一次我考了个区第一,拿着成绩单兴高采烈跑回家想和他们分享。
没想到,我人刚进客厅,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激情声响。
大白天的,谁敢想象?
我面红耳赤,悄悄跑了。
难怪我爸说不方便,这的确是不太方便。
最近,我爸又开始筹划带我妈去浪,我万分期待地凑过去:「爸,带我去吧,我可以给你们拎包。」
「一边去。」我爸嫌我碍眼,拒绝得十分果断。
我可怜巴巴转向我妈,我妈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你爸说了算。」
「……」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旅游计划。
「就去南边吧,天气有点凉了。」我爸说这话时,摸着我妈的小手手,「你怕冷。」
我妈点头:「好,听你的。」
「那我们就去三亚。」我爸开始深情回忆往事,「姐姐,你还记不得咱们第一次见面?」
「记得。」
「那天我说了什么来的?」
「你说。」我妈婉转一笑,「姐姐,你的腰真细。」
「姐姐,你的腰现在也很细。」我爸上手了。
入冬了,我跑出家门的时候,凉风嗖嗖往我脸上刮,吃了这么多年狗粮下来,我的心已经和这风一样凉了。
你们高兴就好,我随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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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精vs能干军哥哥⬇️
小舅舅vs小白兔⬇️
撩人姐姐vs禁欲教授⬇️
姐妹们,冲鸭,我写的,肯定好看!!!哈哈哈